他給我的浪漫
校園戀愛最純粹也最美好。我們的交往,讓很多人羨慕,大家都夸我們是天生一對。
我還記得每天早晨,他騎著一輛舊自行車,跑很遠的路去給我買早餐,然后親自送到我宿舍的樓下。我還記得,交往紀念日,他存下錢,買了近50朵玫瑰,在超市的存儲柜里,每一個柜子放一朵,當我把50朵玫瑰取出來時,那些敞開的存儲柜正好組成一個“LOVE”。
他就是那么浪漫的一個人。就連求婚,都是在畢業典禮的前一天。校園的一小塊空地上,他簡單布置了一番,請來幾個我們共同的好友,然后像變魔術一般將鉆戒遞到我手中。
我戴上了那枚戒指,但那只是我們的訂婚戒指。他說等將來有錢了,等真正要和我舉辦婚禮的時候,他一定會送一顆更昂貴的給我。我并不在乎鉆戒值多少錢,只是他的那份心意,純真而堅定的愛情,才最讓我感動。
我們一起回柳州等待工作的消息。他當時簽了一家南寧的投資公司,面試已經通過,錄用他的幾率也很大。但他并不滿意,他總覺得自己能夠去更大的城市,能夠從事更有前途的職業。
為了和他在一起,我放棄了母親替我安排好的柳州工作,也去了南寧。我比他先一步去了南寧,我總以為,他最終會到南寧跟我匯合,不料我工作了一個月后,他才告訴我,他已經拒絕了南寧的那家公司。
他說:“我要去廣州,和大學的幾個同學合作開公司。我們有信心。”高楊覺得他那么與眾不同,覺得他的學識和氣魄,能助他順利登上成功的巔峰。
我沒有勸說他。臨別的那天,我們一夜未眠,他擁著我坐在沙發上,一個勁地聊未來和夢想。他說:“你先在南寧做著這份工作,等我廣州的事業成熟了,立刻把你接過來。”
我靜默不語。我并非沒有理想,而是我把愛情看得太重,一切理想、前途,都要為愛情讓路。而他,在我和他所謂的“成功”之間,果斷選擇了后者。
有兩年時間,我在南寧,他在廣州,我們愛得很辛苦。我終于理解父母為什么會離婚,相隔那么遠,仿佛觸碰不到對方,感覺不到彼此的溫暖,僅僅是網絡和電話里的交流,無法填滿我空虛的內心。
2011年,我們畢業后的第三年,我們終于意識到,自己無法掌控命運,自恃清高的小聰明,不是通往成功的捷徑。高楊和同學合開的小公司失敗了,他敗得非常慘烈。我在南寧的工作也遇到了瓶頸,我發現,這并不是我想要的生活。
我們一起回到了柳州。那晚,我們像很多年前那樣,坐上一輛夜班公交車,靜靜地吹著涼風,隨意找一站停留。高楊說,他原以為自己很有才華,直到失敗的那一刻,他真正認清了自己。
我帶著哀求的語氣對他說,讓他別急著去追求功名利祿,我們身邊更多的是平凡人,我們為何不能平凡地活著呢?結婚、生子、在這個山清水秀的小城市里,相守一輩子。
高楊沉默了很久,他只說了一句話:“你不懂我。”